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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今兒個您怕是也不能去那鵝湖書齋拿話本了。”桃夭說道。

“為何,今日爹爹和哥哥們下朝都要去軍營操練,待用過午膳後就到娘那邊就說我在練字不讓打擾便是了。”姜思之不明白:“咱們前兒個可是說好了的,桃夭姐姐你怎麽反悔了。”

桃夭一聽自己姑娘那一聲姐姐,可把她叫的心慌:“小祖宗,你可別這樣喚我,並不是奴婢要攔著您啊。只是表公子到京裏了,已經在咱們府裏坐了快一個時辰了。夫人見天兒還早,也沒差人來叫您。”

姜思之一聽三表哥來了,小臉頓時耷拉下來。

她一想,既然三表哥已經到府裏了,今日定是得去前頭陪著的,的確不可能再有機會溜出府。只是鵝湖書齋那邊……

“唉~”姜思之輕輕的嘆了口氣。

“姑娘這是嘆的哪門子的氣~”葉蓁看著小主子的樣子,好笑的很,說道:“書齋明兒再去吧,這遲一日兩日的有何要緊。”

“是啊,姑娘。你趕緊收拾完去前頭看看表公子吧。夫人見到表公子很是高興呢。”桃夭也附和著。

“也是,說來也已經快三年沒見過言表哥了。”姜思之想著左右再著急也沒有用,便安下心來。

等姜思之到前廳時,就看見母親坐在那兒笑著,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而下面坐著一身穿靛青色繡暗紋錦袍的男子,墨發玉冠,側臉看去面容溫和,想來定是江南趕來的三表哥鐘璟言了。

“是裊裊來了啊。快來看看你三表哥,幾年未見,竟學得些花言巧語來哄我。”鐘氏看見女兒過來,忙喚她到跟前。

姜思之走上前,稍稍屈膝行了禮:“三表哥。”

座上男子見此,也站了起來彎腰回了禮:“表妹。”

姜思之擡頭這才看清來人,倒是和自己記憶中的表哥變得不大一樣了。印象中表哥身姿並沒有那麽高,面前人的臉也更纖瘦,臉龐帶著些許線條。

“裊裊可是不認得我了?”鐘璟言細心地發現表妹的打量,笑著打趣她道。

姜思之看著年輕男子笑了起來,見他嘴邊顯出淺淺的酒窩,一雙桃花眼的眼角微微上揚,眸中似帶著光。倒是有幾分記憶中的樣子。

“是呢,三年未見,怎知表哥竟變得如此俊秀。如今來了這京裏,叫別家小姐看見了,定是叫她們要暗許芳心呢。”她和鐘璟言年紀相差不大,小時候一起幹過的壞事不少,和他親近,說起話來也沒什麽顧忌。

“你這孩子,怎可這樣跟表哥說話,哪裏是個閨閣女子該有的樣子。”鐘氏聽完女兒的話,氣她那不爭氣的樣,美目一瞪。

“表妹性子率性可愛,姑母何須說她。”鐘璟言連忙出來打圓場。“再說,我與表妹也算是自家人,有什麽話不能說的,姑母這是要與我生分了。”

鐘氏本就不是真的生氣,又聽完外甥的話,臉上就差笑出了花,接上他的話便說道:“哪兒就生分了,姑母可巴不得你來當姑母的兒子,你可要比你那兩個表哥貼心的多。”

說完又看著女兒:“你好歹也是我將軍府千金,今兒是在自家表哥面前放開些也就罷了,以後在那旁人面前可不能這般胡言亂語。”

姜思之見娘沒有生氣,便拉著她胳膊撒嬌道:“娘~我上哪兒去見旁人呢。我這不是見著表哥高興嘛。”

鐘氏欣慰的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

“我見著裊裊也高興的很。許久未見表妹,表妹竟出落的如此標致叫我都不敢認。想來姨母這門檻兒都要被踏破了吧。”說到後面半句話,鐘璟言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些。

想著小時候姨母帶著裊裊回江南探親,祖母怪姑母嫁到京中甚遠,曾開玩笑的說道以後要將裊裊嫁回鐘家給他媳婦。那時候他才六歲,也沒聽出大人們間玩笑的語氣,當了真。便打心底裏認下了當時三歲的小不點姜思之。

後來哪怕姑母和裊裊並不時常回來探親,自己也會跟著祖母幾次北上進京,來看看自己的小媳婦過得怎樣。

等後來明事理後,雖然也知道那年大人所說許是玩笑做不得數,但自己一顆心早就放在了這京城裏的將軍府裏。

“一說起這個我就頭疼。這些年家裏三個孩子竟然無人定下親事。修能修遠時常要帶兵出征,說是要等朝中安定下來才做打算。”鐘氏面露難色,又看了一眼女兒繼續說道:“而裊裊,叫她爹和兩個哥哥護的太緊。前幾年還有一兩戶人家來說親,叫你姑父趕出去後,外頭懼著這爺仨,竟也再無人來問了。”

“姑母何憂,兩個表哥都是心有乾坤之人,好男兒志在四方,姑母還害怕找不到好兒媳不成。”聽到鐘氏所說,鐘璟言心裏激動的很,笑容更是燦爛。

“至於表妹姑母就更不用擔憂。表妹貌若仙子,性格純良,豈是外頭凡夫俗子所配的上的。”說完,鐘璟言的眼神直楞楞的朝姜思之看去。

鐘氏也快是近四十歲的人了,怎會看不出自己乖外甥的想法。看著外甥相貌好,學識好,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此番進京極有可能就此留在京中,若裊裊真與璟言結親,倒是省下許多事情。

於是鐘氏坐直了身子,拿著帕子掩著嘴輕笑了一下,說:“這三個孩子留在府裏也是讓我日日操碎了心。我聽你母親來信說你如今竟也未定親,我看倒不如將裊裊嫁與你,倒也省了我一樁心事。”

說完這話,鐘氏也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旁的青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著自己的神色。

姜思之聽完,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可還從未想過嫁人之事,此時一聽,都嚇壞了。

“娘你說的什麽胡話呢!竟似把我比作小貓小狗般要送人!叫我好不傷心!我可是要留在姜府一輩子的,就叫爹娘養著。”

鐘氏沒有理會自己的女兒,只當她是小女子的嬌羞。眼神只往外甥身上望去。

就見向來伶俐的外甥,一下子失了語,面色看著倒還算平靜,只是那耳尖竟透著幾分紅。

鐘氏見兩個孩子都不自在的很,便也不為難他們:“開個玩笑罷了,怎的你倆剛才還說自家人什麽話都可說的,現下倒是這般小家子氣。”

“娘你可真是~”姜思之心裏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叫表哥看了笑話。

而鐘璟言也放松了一下面容,攥緊了手心的汗,朝鐘氏行了一晚輩禮,朗聲道:“人生大事,但憑家中長輩做主。”

鐘氏倒是聽出了言外之意,不可置信的一笑。沒想到這外甥竟也有幾分真心,只是不知是何時對裊裊起的心思。

“你們且先坐下,兩個人都站著作甚。”鐘氏心裏高興,越看兩人越般配,想著晚上回房也該是和夫君提上一提。

等快到午時,就見姜正則帶著兩個兒子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拜見姑父,拜見二位表哥。”鐘璟言見到姜家爺仨,又因著先前姑母說的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格外認真。

姜正則平時裏雖也不是那麽重規矩的人,但是看到妻子的娘家外甥如此懂禮的一拜,心裏還是舒服的很,覺得這是妻子娘家對自己的重視和尊重。

而姜修能和姜修遠也很喜歡鐘璟言這個表弟。表弟雖然是個標準的讀書人,但是性子外向又健談,兒時對哥倆又時常顯出崇拜之意。此次知道表弟進京,以後甚至可能同朝為官,心裏都很歡喜。

“都是自家人,璟言何須行如此大禮。” 姜正則上前扶住鐘璟言。

“姑父是璟言的長輩,二位表哥也是璟言的兄長,行大禮是應該的。”鐘璟言一改先前對鐘氏的放松的態度,表情格外認真的回答。

“璟言下月便要進殿面聖了吧。”姜正則問道。

“回姑父,下月二十。”鐘璟言答。

“嗯,憑你的才華,往後我們怕是會在朝堂上經常碰面了。”姜正則拍了拍鐘璟言的肩。“好!以後我們便一同為皇上效力!保我大周朝太平!”

聽到這裏,鐘氏有些埋怨的看著自己的夫君:“璟言一早便直接來咱們府裏,都不曾先回去修整,老爺何故現下說這些掃興話。”

姜正則聽見自家夫人的嬌嗔,小聲賠罪:“夫人說的是,是我的不好。”

他又轉頭對著鐘璟言說:“乖侄兒快坐下,一直站著你姑母該心疼怪罪與我了。”

“你們爺仨先趕緊下去換洗一番,我早叫廚房備下了宴席。今兒璟言定要用過晚膳才許走,下午咱們好好說說話。”鐘氏見一家子也到齊了,怕外甥勞累,便吩咐下去準備開席。

☆、第 8 章

姜府一家人平日在家裏相處並不講太多規矩,席間彼此偶爾也會交談幾句,鐘璟言也不跟他們客氣,大家也都用的高興。

用完午膳下人端了茶水上來解膩消食。鐘璟言就叫自己的奴仆端上幾個做工繁覆的檀木盒上來,起身親自打開盒子,送到姜正則和鐘氏的面前。

“這是我這次從江南帶來的東西。除卻祖母要我一並帶來的,眼下這些都是平日我自己尋的一些稀奇物件。姑父姑母看看可有喜歡的。”鐘璟言說道。

姜府也是朝中重臣,先帝在世時就極為重視,平時的賞賜也不少,府裏其實並不少見奇珍異寶。

只是聽鐘璟言提到面前的這些個物件都是他自己尋來的,孩子一片心意才是最難能可貴的。鐘氏感動的很,連聲道了好幾聲歡喜。

“你瞧你姑母高興的,竟像是我平時怎的虧待她了,倒叫你看了笑話。”姜正則見妻子高興,連帶著自己看鐘璟言也格外順眼的很。

“這些本就不是什麽稀罕物,姑母只是跟我客氣,不好掉我這小輩的面子罷了。”鐘璟言說道。

他又拿過一個小點的盒子打開,只見一塊鵝卵石般大小的粉色碧璽放置在一塊月白色緞面上。這塊瓜形粉碧璽上雕著些祥雲紋,整塊碧璽色澤幹凈清透不帶瑕疵,是個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這塊粉碧璽是我去年機緣巧合下從一名商人手中所得,據他說是越洋從海外尋來的。原石本也有卵蛋般大小,我托匠人打磨雕刻後,得了如今這般花樣。”說道這,鐘璟言眼神卻有些閃躲。

“想來……”他遲疑了一下:“想來,定是極襯裊裊的。”

眾人見著碧璽果然漂亮,也沒註意到他的稱呼有何不妥。

姜思之向來是喜歡稀奇物件的,往日裏見多了各式各樣的玉石器件,這粉碧璽也的確是少見,很是喜歡。但她也知道這必定價值不菲,推脫了一下:“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好收。”

鐘璟言見姜思之喜歡這東西,不枉他特地尋來哄小姑娘高興。

“裊裊如何與我這般客氣,咱們從小相識的情分竟收不得這一件身外之物?”鐘璟言說道。

姜思之還是有點猶豫。

“璟言有心了。”鐘氏開口幫女兒接下話,“你若覺得不好意思,過幾日等你表哥在京裏安頓好了,你便帶著你表哥多在京裏轉轉,別叫你表哥一個在京裏念著家覺著冷清了。”

“是了。許久未進京,變化太大,表妹可願帶我到處走走。”鐘璟言見姑母願意給自己創造機會,怎會任由其錯過。

“這有什麽問題,等表哥休息夠了,便叫人來府裏喚我。”姜思之想到帶著表哥還能光明正大的出府玩,高興的應了下來。

鐘氏看了看盒子裏的東西,又看了看女兒,建議道:“我見你今日帶的禁步的花樣也是去年時興的了,一會叫人把這碧璽下面穿幾串青玉珠,這兩日風大,你正好佩戴,定是好看。”

“是,母親想的周到。”姜思之笑著說。

等一壺茶見了底,鐘氏就叫人安排鐘璟言去客房歇息一會。

這一天建威將軍府裏其樂融融,鐘璟言同他們一家子用完晚膳,更是留到了戌時才離開。

而那邊鵝湖書齋的宋景行卻又是一個人幹坐了一天喝了個水飽。

眼見太陽又要西下,宋景行是打從心底裏感到有些洩氣。怎麽今日還是沒有來,也不知明日還會不會來,自己這樣子等下去究竟等不等得到人。

宋景行又坐了一會,招呼夥計過來。

“你們這兒可還有多餘的修仙狐妖與富家小姐的話本?”他問。

夥計聽得一頭霧水,又找了個人去後頭查了一番,等那人帶著書冊回來,夥計端到宋景行跟前。

“相爺,這就是您說的那話本子,除去別的客人訂下的,店裏正巧還餘一套,一共三冊都在這兒了。”

宋景行拿起面上第一本站起身走了,留下何安結賬。

夥計見他只拿走第一冊,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剩下的兩冊書。

“何大人您看,這剩下的兩冊……”夥計看向何安發問。

“這兩冊也一並要了,且先存放在你們店裏吧。”自家主人的性子變幻莫測,誰知道剩下的兩冊主子什麽時候會想起來。何安自作主張的都買了下來,免得改日相爺真要尋,他也倒拿的出來。

這一夜,宋景行靠在軟塌上翻看著裝訂精致的話本。宋景行一目十行,看的也快,但等他待翻到最後一頁時,外面的梆子聲竟也提醒著已是三更時分。

他把話本合上放在一邊,手指指腹不由的搓揉著。

宋景行決定明日下朝還是繼續去鵝湖書齋等著。這狐妖的故事,連他都想看下一冊。

除非那姜府小姐還沒有開始看,不然怎麽忍得住一直不叫人來取書!

**

這日起床沒多久,姜思之特意到前院與母親一道用早飯,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母親,知道今日應該不會再有事出來耽擱她的出府大計。

等她回到自己院中,便和自己兩個丫鬟商量了起來。

依舊是桃夭留在府中,姜思之與葉蓁一道出去。姜正則和鐘氏寵愛幺女,漪瀾苑裏都給她備著自己的小廚房。平時姜思之有時犯懶或者冬日裏天氣涼,她便在房中吃小廚房單做的飯食。

姜思之讓桃夭一會兒對外頭說她今日要在房中抄佛經,午膳準備一碗素羹湯和素糕點端到屋裏就行,不許其他人來打擾。

她換了一身藕粉色煙紗裙,梳著雙掛髻,不帶任何配飾。正要準備要出去,就聽見外頭風聲吹得葉子嘩嘩作響。於是腳步一轉又回到桌前,拿起才解下的碧璽禁步,系回了腰間。

“走吧!”姜思之高興的往屋外走去。

**

算上今日已是宋景行在書齋幹坐著的第三日了,店裏的夥計像也是習慣了右相奇怪的舉動,不再湊上前去討嫌,只老老實實的端上茶水便去忙活自己的去。

接連兩日坐著不動,昨夜休息的又晚,宋景行有些犯困,精神也不比前兩日那樣好。眼瞅著已經過了午膳的點,也沒見著姜府的人進來,他對昨夜的自信有些懷疑。

拿起一片桌上的雲片糕放進嘴中咀嚼著,什麽滋味他也無心辨別。正準備拿起第二塊時,他餘光看見街對面站著兩個衣著明顯很旁人不同的姑娘,正和賣艾草團的攤子前站著買東西。

那衣著藕粉裙的姑娘又叫住一個走街叫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從荷包裏掏著錢。

外頭的春風吹著那女子的衣袖和耳邊的碎發。

那幾縷頭發吹上嫣紅發亮的小嘴,叫那小嘴的主人頗有些煩惱,兩手卻又拿著東西不得空,只好撅著嘴像是吹著氣想把頭發給撇下去。

她本是側著臉,見與她同行的石青色衣衫的女子買完了東西,便喚她轉身往書齋的方向走了過來。

宋景行這才看清了街對面女子的樣子,可不正是那讓他記了好幾天的小貓妖嘛。

三日的守株待兔終於等到了讓人滿意的結果,宋景行有些激動,右手一攥,把那雲片糕捏了個粉碎。

對面的女子踩著小步子慢慢的走過來,眼見已經邁上了書齋的臺階,就見一旁突然沖出四五個小乞丐,圍在她跟前。

“姐姐~姐姐~行行好,給點銀錢吧。”幾個小乞丐上躥下跳的鬧著。

姜思之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怕耽誤事,也是心軟,便喚葉蓁拿出了些散銀銅板分了下去。

這些小乞丐得了錢,便一起又往大街上沖了出去。

這時,像是有一股子勁兒拽著姜思之的腰間,而她本就站在臺階上也沒人扶著,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往後面的大街摔下去。

一旁的葉蓁看見自家小姐的身影,想伸手去拉,奈何手中還有兩包礙事的艾草青團。

葉蓁急的想喊人,可連聲兒都還來不及發出來,眼前便閃過一道藍灰色的身影。

宋景行的註意力一直在姜思之的身上,在看到那群小乞丐圍過去時便想站起來過去給她解圍。

他還註意到那個個子最小的孩子,在其他人鬧著的時候,一只小手往她的腰間伸著。

事發突然,他還沒來得及喝退那小賊,就看見小丫鬟因為小乞丐往她腰間那用力的一拽而要倒下去。

身體的反應快過腦袋,來不及想自己恐會因此暴露會功夫的事情,右手撐桌借力一下躍了出去,一把拉住小人的胳膊往裏帶。

姜思之的身子已經倒了一半,又被一股大力抓著胳膊往前帶,一落一起的力氣著實不小,帶的她整個人又向拉她的那個方向栽過去,落入一個滿是竹香的懷裏。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都沒讓她反應過來,於是一動不動的繼續那樣靠著。

而宋景行也被眼下的狀況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只是想拉住她,也來不及想那男女大防。

可這小姑娘如今因此靠在他懷中,可是如何是好。他的左手還扶在懷中人的胳膊上,小姑娘的紗衣雖穿了好幾層,但掌心還是感到底下肌膚透出的溫熱。右手尷尬的垂在身側,也不知該作何動作。

☆、第 9 章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葉蓁,這一連串的事兒,簡直就要把她的七魂八魄嚇了個精光。扔下手中的東西,小跑了兩步過去把姜思之從那藍灰色衣衫男子的懷中拉出來。

“小姐你沒事吧!”葉蓁上下打量著主子,生怕主子磕了碰了:“有沒有哪裏摔著,快讓我好好看看!”

“我沒事。”姜思之擡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

葉蓁幫姜思之理著衣衫,又蹲下身拉挺了她的裙角。

“啊!禁步!禁步沒了!”突然間,葉蓁喊到。

宋景行在懷中人被拉走後還在發呆,感受著面前一股好聞的女兒香,也沒註意到葉蓁的稱呼。這會兒葉蓁的一聲叫喊聲倒到把他拉回了神兒。

看著面前小丫頭幹凈無一物的衣裙,宋景行的眼神越過兩個小姑娘的頭頂朝外投去,就見街對面一個略高大的身影授意般頷首,一晃便不見了。

他一手握拳至嘴邊輕咳了一聲,理了理聲音開口說道:“是那群小乞丐搶了你的東西,應該是你在買東西時就盯上你了。”

聽到人說話,姜思之和葉蓁才反應過來身旁還站著一人。她們同時看了過去,見到那人的面容卻都楞了神。

“怎,怎麽是你?”姜思之有些不敢相信。

“怎麽就不能是我?”宋景行淺笑著反問她,“若不是我,這會兒你還能這樣好生站著和我說話?”

姜思之被他說得有些窘迫,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行了個禮,說:“多謝相爺。”

“你知道我是誰?”宋景行倒是有些感到驚訝。

“上一次聽見店裏夥計稱呼您為相爺。看您的樣子,也不可能是左相。”姜思之的聲音輕柔,語氣平穩不卑不亢。

“你倒是聰慧。” 果然是讓自己惦念好幾天的小丫頭,真是十分的機靈。宋景行在心裏誇讚。

“小,桃夭……現下這東西丟了可怎麽辦啊。”葉蓁哭喪著臉,她現在也沒空想自家小姐與這宋相剛剛接觸之事。這碧璽禁步昨兒表公子才剛送給小姐,今日就叫人搶了去,若是讓夫人老爺知道了,只怕是發賣了她都不夠啊。

桃夭想著那碧璽禁步也是一臉的苦惱,可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叫府裏的人出來尋。能不能找回來先不說,自己偷溜出府這件事就等於擺在了臺面上。

“怎麽了?究竟丟了什麽東西?貴重嗎?可需要我幫忙?”宋景行也小丫頭面色不佳,連聲發問,想要幫她。

“貴重貴重!特別貴重!公子,不!宋右相!可否麻煩您幫我們把剛剛那搶東西的小賊給找回來?!”葉蓁聽見宋景行願意幫忙,恨不得讓他立馬叫那巡城的護衛把那群小乞丐給捉回來。

姜思之聽見葉蓁的一番話,連忙拉住她的手制止。轉過頭有些心虛的看著宋景行接下話:“沒事沒事,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他們拿了便拿了,不敢勞煩宋相。”

剛剛這宋景行的一拉,雖然不合禮數,但自己好歹也是欠下他一個人情。而姜府本就和他不睦,再叫他幫忙,以後若是有天讓爹爹知道了,怎還了得。

這碧璽之事,先能瞞多久是多久吧。問起來就說自己舍不得戴,哪日自己再去尋個其他的寶貝贈與表哥向他坦白賠罪。言表哥向來好說話,想來也不難得他的原諒。

姜思之想好後招,剛剛嚇得慘白的小臉總算是恢覆了一點血色。

可兩個丫頭的話前後矛盾,精明的宋景行怎麽會聽不出來。他有些玩味的看著姜思之,問道:“你說不貴重,可那個丫頭說貴重,那究竟是個什麽物件?說與我聽聽,也好叫我評評是不是真的貴重。”

真是個難應付的老狐貍,姜思之在心裏想著。可臉上卻賠著笑:“不過是我家主人賞下來的一個禁步罷了。對相爺您來說並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對我們這些下人來說,可是稀奇的很。”

姜思之也算是有顆七竅玲瓏心,這回答她自認是挑不出什麽毛病的。怕宋景行繼續問下去問出個所以然來,便想轉移話題。

“剛剛真是多謝相爺出手相助,桃夭無以為報。”可姜思之也想不出與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只好拉著葉蓁又道了一次謝。

宋景行聽完,也沒讓面前的兩個人起身,過了一會他問:“沒了?”

“?”姜思之一頭霧水,“沒了。”她試探的回答。

“一般姑娘家後頭不還得要以身相許嘛?”宋景行的表情認真,竟不像是在說笑。

姜思之和葉蓁聽到眼前人所言,面容都是一臉的僵硬。

姜思之有點尷尬,幹幹的笑了兩聲,說道:“相爺天人之姿,我一小小婢女怎敢自薦枕席。”

宋景行像是早知道她會如此回答這般,想也沒想就聽他說道:“你配我是差了點,但我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你提不提出來卻是誠意的問題了。”

姜思之這下是真的聽傻了,怎的這宋相還有如此詭辯。堂堂當朝右相竟與一丫鬟計較上,討要謝禮是如何。而且話說回來,差了點是什麽意思。她堂堂將軍府大小姐,哪點配不上他了。

呸!姜思之心裏忍不住都想罵他。

“相爺得聖上器重,想要什麽沒有。怎會缺我這小小婢女的謝禮。”姜思之理了一下思緒,又擡起頭看著他回答,“再者,奴婢是將軍府的人,很多事情豈是自己能做主的。”

宋景行聽她說到最後一句時,把話放在心裏細細品味,來回琢磨了好幾遍。心想:所以說,她是願意跟著自己的,只是她的自由自己做不了主?

這樣想著,宋景行的心裏通透無比。看起來得找個時間去和姜家找人說說,讓他們把這小丫頭讓給自己。先不告訴她吧,等拿到她的賣身契再去官府給她轉了良籍再告訴她,她肯會開心。

“你既也願意謝我,那便請我吃頓飯吧,總不過分吧。”宋景行現在已經把姜思之當成自己的人,自是不願再逗弄她叫她為難。

“這……”姜思之有些猶豫,吃頓飯說起來也不過分,還能還了他這人情。只是她是偷溜出府,這時間上……

而宋姜行只當她囊中羞澀,所以不敢應下。便又對她說道:“聽說南街那頭有一個餛飩鋪,賣的小飩餛十分有名氣,你請我吃碗餛飩即可,不必去那些酒樓。”他又頓了一下,帶著一些不容拒絕的語氣,“難道這也讓你感到為難?”

“沒有沒有。”姜思之擺擺手,貝齒輕咬著下唇:“只是今日我與葉蓁是出來取東西的,一會便要趕緊回去伺候。”

“這好說,你只需告訴我你哪日有空,我們再約在那南街見便是。”宋景行見招拆招。

“這,那好吧。要不就三日後午時在南街見吧。”姜思之實在是推脫不下,只好苦笑著應下。

“小,桃,桃夭……” 葉蓁聽著越來越不對勁,想提醒自家小姐。

“無妨,葉蓁你先去找夥計拿東西,把銀錢結了我們趕緊回府去吧。”姜思之打斷葉蓁的話,支開她去取東西。

葉蓁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便往裏面找夥計去了。

留下姜思之和宋景行兩人站著面面相覷。姜思之被看的不好意思,先紅著小臉扭過了頭。

宋景行看著面前的姑娘臉上一片緋紅,羽睫輕扇,眸中帶水,直叫人覺得可愛,真想拉入懷裏好好抱一抱。

姜思之要的話本,書齋的夥計前日就已經準備好,放在櫃臺後面的架子上隨時等著人來取。不肖一會兒的功夫,葉蓁就拿著東西走到姜思之身邊,打斷了兩人間絲絲旖旎的氣氛。

“東西都在這兒了,可是現在就回府?”葉蓁問著姜思之。

“嗯,回去吧。”姜思之只覺得自己有些熱,也有點口幹想趕緊回去飲上一壺清茶。

她又看了宋景行一眼,與葉蓁一同欠了欠身,起身正要走,就聽見宋景行出聲叫住了她。

“且慢。”宋景行往前一步,朝姜思之的裙擺看了一眼,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的白玉環,就要伸手往姜思之腰間系。

姜思之看出來他的意圖,忙伸手制止,手卻不當心觸碰到他略帶涼意的指尖,又一下縮了回來。

“相爺這是幹嘛?” 姜思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又紅了起來,這回連帶著脖子都緋紅一片。

宋景行感受著剛剛柔軟的觸碰,也有點羞澀,耳朵發燙,眼神躲閃著竟也不敢看她。

“你的禁步不是沒了嗎。今日風大,你這衣衫輕盈,還是拿著玉佩壓裙的好。”宋景行的聲音有些小。

“這玉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姜思之怕他又像方才那樣不打招呼就要伸手,怯怯的往後退了半步。

“只是暫借與你罷了,三日後你再還我便是。” 宋景行看到她的躲閃,心裏有些不高興。

姜思之看著外頭的風的確不小,想起剛才來的時候,被風連連吹起的衣袖,表情糾結的應下。

“相爺有心了,我三日後定會還給相爺。也請相爺不要讓其他人知曉此事。”私遞下收男子玉佩這事不小,姜思之雖然是扮作桃夭,但還是覺得不好,窘迫的很,不想再節外生枝。

宋景行約莫有些猜到她的擔心,只覺得她守禮的可愛,怎會不依著她呢。

“不會再有旁人知道,你且安心。”宋景行承諾道,說罷又伸手過去。

姜思之連忙又退了兩步,像是躲著洪水猛獸,她紅著臉小聲的說:“我自己來罷。”

她接過玉佩卻不看他,自己把玉佩系在了腰間。

“那,相爺請自便,我們先告辭了。”姜思之說完也不等宋景行回答,拉著葉蓁步子走的極快,落荒而逃。

☆、第 10 章

宋景行平時看起來身邊好似只有何安一人貼身服侍,其實不然。

從聖上當年參與奪位之爭開始,宋景行作為當時二皇子的心腹,想要找他麻煩的人就不計其數。

宋斳便安排了數名死士在宋景行周圍暗中保護他。等宋景行後來有了自己的勢力後便將祖父給他安排的死士悉數換成了自己培養出來的暗衛,平日裏裝扮成奴仆或百姓隱於人群中。

說那名在書齋對面收到宋景行指示的暗衛,稍一詢問就打聽到那群小乞丐時常聚在郊外一處破舊的土地廟。

等他追過去時,果然看到剛才在街上看到的那幾個小乞丐正圍著看那塊粉色碧璽。

暗衛來勢洶洶,手拿佩劍,站那兒還未言語,就把幾個小孩兒嚇得夠嗆。

“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暗衛冷著聲開口。

小乞丐哪裏見過這般陣仗,以為是個江洋大盜,看上了他們今日搶下的東西,只恐連累自己的小命,顫抖著小手遞上那塊碧璽。

暗衛接過碧璽,又從兜裏掏出一塊錦帕包裹好,看了那群瑟瑟發抖的小孩一眼,扔下一袋子碎銀便一躍而起不見了。

宋景行回到宋府後就在自己的倚竹園中作畫,他拿著畫筆細細描摹著與那小丫頭初遇見的樣子。等畫完後,宋景行卻犯了難,他竟不知道在那左側留白處題何字才好。

他拿著筆,閉著眼回想著這小半個月的時光,突然心下了然,下筆寫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題完字,他又雙手拿起畫紙看了又看,像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臉上燦爛的笑容,許是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這時何安過來稟報暗衛已經回來了,宋景行放下畫,示意讓暗衛進來回話。

“主人,這是下午那幾個小乞丐從那位姑娘身上所奪之物。”暗衛單腿屈膝跪在地上,低著頭雙手奉上東西。

何安走過去接過東西,又遞給給宋景行。

宋景行接過後打開錦帕,就見一塊瓜形雕紋粉碧璽在黑色錦帕的襯托下泛著光。

宋景行看著手中的東西,雙眼一瞇閃過一絲精光,覺得有些詫異,不禁自問:“這是,碧璽?”

他有些懷疑,沈著眼問暗衛:“這東西當真是那些小孩從她身上所得?”

暗衛不知道東西是哪兒不對,思考了一下回答:“接到主人的指示我就跟了出去,尋到他們時,他們也正圍著討論此物,身邊除了一些銅板和幾個碎銀並無他物,也並不見他們有時間出手贓物,這應當就是那姑娘身上佩戴之物。”

聽完暗衛的回覆,宋景行點了下頭。

這還真當是十分貴重的很,他忍不住挑眉。這將軍府的人竟然會把這等稀罕物賞給下人。

宋景行完全被姜思之迷了心智,腦袋裏除了美人就只有漿糊,即使感到有些怪異,也不往深處多想,只當是姜家幾個武夫不識貨,認不得碧璽的珍貴便隨手打賞了下去。於是,他又在心裏給姜府一眾人冠上了冤大頭的名號。

想到下午那張著急的小臉,宋景行心下一片柔軟,開始期待三日後再見。

手裏拿著那塊碧璽,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幹凈粉嫩,玲瓏剔透,就和她一樣。他鬼使神差的把碧璽拿近了些湊到鼻子前,仿佛真的聞到一絲桃花香,得意極了。

暗衛低著頭,自是沒看到主子的動作。可何安站在一旁卻把宋景行的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驚的他跟撞見鬼似的,連忙低下頭裝眼瞎。

“何安。”宋景行突然叫他。

何安以為被主子發現自己窺探到了他剛才的舉動,背後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

“相爺您吩咐。”何安佯裝鎮定,心裏卻害怕主子千萬要念著些舊情別滅了他的口。

“你找人把這碧璽下面的珠串給拆了,再叫人把這碧璽做成宮絳的樣子給我。”宋景行把碧璽重新包好遞給何安。

何安悄悄松了一口氣,接過東西,又有些不解的問:“相爺這是,這是您要用嗎?”

宋景行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用看著癡兒的眼神看著他,“莫不是給你用?”

何安深知自己多嘴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奴才這就吩咐下去,明日就來交於相爺您。”

“嗯,都退下吧。”宋景行說道。

何安與暗衛面朝宋景行退下並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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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思之與葉蓁回到自己房中,桃夭見到原本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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